【原创】沉沦 -余音
＃大学毕业作品
世间一切，原没有标准答案。
在这场试炼中，所考验的乃是阿法帝斯的心。至于要考验什么，为什么要经历这些试炼，主神的意念无法测度……。然而阿法帝斯相信，主神的每一个决定都有意义，不管是让他抚育瑟雷希，或是解决各族之间的矛盾。即使他始终不明白，主神想要看见的是什么，又或者希望验证什么。
阿法帝斯明白，纵使自己叩问主神，得到的大概也只有一抹微笑。
瑟雷希从精灵族搭乘翼回到天使族，才刚离开翼站便直接前往圣殿见弗朗西斯。
别人或许并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，但他却记得的一清二楚。
今天是阿法帝斯死后满一千年。
弗朗西斯刚和魔界的切西娅刚谈完公事，对于瑟雷希没敲门就进来的行为丝毫不在意。
「真难得，今天怎么过来了？」弗朗西斯请他到沙发上坐。
「回家看看。」褪去稚嫩的瑟雷希身上颇有阿法帝斯的影子，但做事起来却比阿法帝斯狠戾许多，脸上的表情始终都是严肃。
弗朗西斯听到他的话表示理解。
天使族里瑟雷希对阿法帝斯的尊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，每到阿法帝斯的祭辰瑟雷希会抽空回到他们曾经的家，借由景物缅怀已逝的老师。
「对了，后天有个三界交谈会，你代替我去吧！」弗朗西斯不是在征求他的同意，而是命令。
瑟雷希斜了他一眼，那意思是让弗朗西斯做梦去吧！
「这次会谈地点在路西勿罗。」面对瑟雷希的拒绝，弗朗西斯只是笑着响应：「你知道路西法有一座悬浮宫殿吧？听说阿法帝斯的棺椁就在里面。」
话音刚落弗朗西斯就看见瑟雷希起身去翻他的抽屉，「你找什么呢？」
「传送符。」
「不用着急，后天才开始你这么早去……」话还没说完，弗朗西斯瞥见白光一闪，瑟雷希已经不见了。
「这都千年过去，碰上阿法帝斯的事还是这么莽撞。」
侍者敲响钟声，那扇掩盖千年的木门被主神推开。
阿法帝斯不愿自己醒来，沉睡于时间都长河之中，逐渐被遗忘。
因为阿法帝斯的「死亡」世界回归平静，主神也因此少了许多乐趣，此后物色的人当中也没有一个能像阿法帝斯这样处处给祂惊喜。
这可是祂的好孩子，主神坐在床前的摇椅上看着阿法帝斯的睡颜。虽然心脏和身体分离，但只要不让阿法帝斯死，那么他就只是睡着了。
「孩子，该醒了。」
主神的呼唤没能唤醒阿法帝斯。
「你家的小天使跑到路西法身边，想要讨回你的身体。」主神的语调轻盈，像是在说一件有趣的事，「你猜路西法会不会失手杀了他？」
床上的阿法帝斯犹如不惊的平湖，半点回应都没有。
主神没打算在阿法帝斯这里耗下去，既然阿法帝斯不回应他，那么他有的是办法把阿法帝斯唤醒。
「千年不见，您的话变多了。」
已经走到门边的主神停下脚步，回头去看，只见阿法帝斯抚着额头，赤红的眼底夹杂着被唤醒的不悦。
阿法帝斯起身活动身体，走到主神面前单膝跪下。
「阿法帝斯听候您的差遣。」
主神抬手轻抚阿法帝斯的脸庞，笑着说：「你不需要心脏也能活。」
「我明白。」身为主神的侍者，他活下去所依靠的从来不是心脏，而是主神的心情。
「让路西法吞噬你的心脏，接下来的你自会明白怎么做。」主神拍拍阿法帝斯的背，黑色羽翼显现，他拔了一根羽毛赏玩。
阿法帝斯诧异于主神的决定，不过他只能顺服。
路西法收到瑟雷希来访的消息时正和戴蒙下棋，起初他还觉得是底下的人在耍他，但是来报几次之后，戴蒙便催促他回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。
萨麦尔在门口迎接路西法，看着顶头上司过来笑着指向宫殿里，「人在里面，去看看吗？」
路西法没有马上进去，而是摸摸下巴一脸疑惑，自言自语：「这瑟雷希是谁？」
「不是吧！瑟雷希扬名三界，您没听过？」萨麦尔看见上司脸上的疑惑并未消除，只好继续解释，「他是阿法帝斯的得意门生。」
听见这个说明路西法了然点头，「哦，那个小天使啊！」
阿法帝斯可是给他留了个难题。
瑟雷希端坐在椅子上，眼底寒凉看不出情绪，听见脚步声抬头望了过去，终于等到路西法。
「让我想想，你会来找我肯定不是因为公事，是切西娅告诉你什么了，还是弗朗西斯把这座宫殿的秘密告诉你了？」
瑟雷希没有被他的言语影像，只是淡淡的瞧着他，「我要见老师。」
「这么和我说话，阿法帝斯没教过你礼仪吗？」路西法眯起眼睛盯着他，「我不喜欢你的态度。」
「少废话，你霸占老师一千年还不够吗？」瑟雷希抬手将面前的茶杯丢向他。
这茶杯到路西法面前就被一道无形屏障给拦下，这屏障的威力大到直接把茶杯震了个粉碎。
「你难道想打破阿法帝斯换来的和平？」路西法说话都同时身后冒出的黑烟逐渐向瑟雷希靠近，「真当我不敢杀你？」
瑟雷希漠然，抬手摸了摸无名指戒指上的蓝晶石，抽出一把利剑，「我不是以前那个无知的我，今日我一定要把老师带走。」
「呵，那就来试试。」路西法操纵黑烟直奔瑟雷希的命门。
瑟雷希挥剑躲开，但是那黑烟流窜的速度之快，不一会儿又奔向他的脑袋。
「路西法！」
第三人的声音回荡在宫殿之中，路西法和瑟雷希不由得停手，因为这个声音他们透熟悉了。
只见往里的宫门被人从里面缓缓推开，长久不受日照的皮肤病态的白皙，仔细去看还能瞧见底下的血管。兴许是躺太久了，那步履显得有些不灵活。
「醒了？你家小天使差点没命。」路西法见到他很是开心，架都不打了。
阿法帝斯的手上托着装有自己心脏的玻璃罐，抬手一摆，送到路西法面前，接着看着瑟雷希笑了笑，说道：「我回来了……」
完
后记：
这世界现象纷陈淆乱，有时看似有善恶因果，许多时候模糊的灰阶广袤如海洋。犹太谚语说：「人类一思考，上帝就发笑。」这古老的智慧警句，因着捷克作家米兰昆德拉的缘故广为人知。宇宙洪荒、天地穹苍，其中的诸族诸灵自有其迥异的生命姿态，究竟谁才是那位说有就有，说立就立的命定者？一如齐克果所言：抉择、投入之外，信仰本身就是超越理性的一场冒险。所以亲爱的，阿法帝斯为何是长得最不像天使的天使？这一切都再自然不过了啊